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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游鲲独运 凌摩绛霄
·作者:郭莫孮
·发布人:管理员
·日期:2010-10-18

游鲲独运  凌摩绛霄
 ——郭味蕖绘画艺术之路

文/郭莫孮

从传统文化中走来  

  在山东潍坊这片土地,曾造就出齐国的晏婴、东汉的郑玄、北魏的贾思勰、北宋的张择端、清代的金石大家陈介祺等众多文化名人。数千年来,中国古代文化传统在这里生根蕃衍。宋代的寇准、欧阳修、范仲淹、苏轼、清代的郑板桥都曾官居潍坊,这些传统文化的播种者,为这里留下了丰富的文化遗产。近代以来,这里又以杨家埠木版年画和手绘风筝成为我国民间艺术的宝地。家乡深厚的传统文化对郭味蕖来说,潍坊这片生养他的地方,无疑是一片充满翰墨气氛与艺术发展的沃土。

  
  郭味蕖出身书香世家,祖上喜欢收藏并与清代大书画家郑板桥、赵之谦过从密切。家中收藏金石书画众多,对郭味蕖后来从事金石书画研究影响很大。郭味蕖的夫人陈君绮乃是清末著名金石学家、文物收藏家陈介祺的后人。现存台湾故宫的镇馆之宝“毛公鼎”,原为陈家镇宅之宝。陈家藏古玺近万件,古钟十座,故颜斋名“十钟山房”、“万印楼”。家藏晋唐以来书画珍品,室号“晋唐书画馆”,在当时不亚于故宫之收藏。陈介祺精于考证和鉴别,著述颇丰,平生收藏最富,声名海内外。郭味蕖景仰这位前辈,爱好金石书画且一生没有中断对文物的收藏和研究,正是受到这位前辈的治学精神的熏陶与影响。由于岳父家提供的优越条件,他很快迷上了金石考据之学。夫人陈君绮在《婚后》一诗中记录下了当时的学习情况,她在诗中写到:金石篆刻丹青册,今古文章与诗篇。唯望与君齐纳取,碧沙窗前共钻研。这位出身金石世家、颖慧温婉、博学多才、知书强记,有着深厚传统文化修养的妻子,把自己一切的才智和力量献给了郭味蕖并最终助成了郭味蕖事业的成功。

中西绘画二层根基  

  郭味蕖从小在新式学堂读书,课余从美术老师学画。他的小学、中学老师丁东斋、刘秩东,都是当地有名的画家,他喜好书画,又画的好,在中学时期已名满乡里。但这一切并不能使他满足,受新文化运动的影响,为了寻求更多的美术知识,他又参加上海美术专科学校的函授班学习西画,同时又努力学习日文,希望有机会赴日本研习美术。郭味蕖年幼失怙,故在出国受到母亲反对时不愿违背慈母的意愿,转而投考上海艺专。

  
  21岁的郭味蕖考入西洋画科,在陈抱一、倪贻德、陈之佛先生的指导下,学习素描、水彩、油画、工艺设计。同学中则有杨秋人、阳太阳等人,他们一起学素描,画石膏、静物、油画人体,共同出外写生,画水彩、油画风景。从陈之佛学习工艺美术、图案设计。面向现实的写生观念,西画的色彩造型理论,工艺美术的构成理念,对西洋画的全面认识和研究,以及中西文化的交融互补,对后来郭味蕖深入研究中国绘画和改革中国画大有裨益。

  
  在上海,他与喜爱美术的著名革命美术家张眺过从甚密,友谊深厚。左翼文艺思想以及鲁迅和田汉等人进步思想对年轻的郭味蕖的人生观和艺术观都有所影响。

  
  1931年23岁的郭味蕖从艺专毕业后先后在济南、潍坊、青岛等地举办画展,并在几个学校担任美术教员从事美术教学。此后,郭味蕖为了寻求更大的发展来到北京,考入故宫博物院古物陈列所研究班,任研究员,开始了他专心临古学习传统的时期。

  
  他在于非闇先生的指导下,每日临习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中国画精品,初临花鸟,后临山水,使他更深入地了解了中国画,并深深地爱上了中国画。当时的同学有田世光、俞致贞等人,经常在一起交流学习。从这时起,他开始向黄宾虹老师学习山水、美术史、学习文物书画鉴赏。

  
  北京浓厚的传统文化气息深深吸引了他。在北京他又先后结交了齐白石、溥心畬、陈半丁、徐燕荪、胡佩衡、秦仲文等一大批书画名家,虚心请教,相互研究,得良师益友且友谊长存,对他的学业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这时期他把学习的重点放在学习传统上。他首学张子祥、赵之谦,而后任阜长。复上追陈白阳、周之冕、沈周、文徵明,兼学扬州八家,历时五、六年。这位自幼在民族民间文化熏陶下长大,后对西洋艺术广泛涉猎的人,又回归到传统的中国绘画艺术中来。这一段时间正是他不断深入传统,广收博取的艺术阶段。

  
  在家乡潍坊沦陷之前,他与画友于希宁组织抗日剧团进行抗日宣传,并亲自担任编剧、导演和舞台监督,公演时轰动全城。在外国侵略者的统治下,他蓄须明志,闭门书画。一天到晚笔不离手,白天作画,晚上著书,夜以继日。这一时期他经常来往北京向齐白石、黄宾虹、胡佩衡等先生请教。《殷周青铜器释文考》、《镜文考》、《知鱼堂鉴古录》、《知鱼堂书画录》《魏、齐、周、隋造像石册》、《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知鱼堂画范》,就是在这段时期内完成的。郭味蕖学术研究广泛,内容包含中国美术史、西洋美术史、金石考古、书画鉴赏收藏、历代书画家研究、民间年画、中国古代建筑与雕刻、花鸟画史、山水画、花鸟画创作以及文学、诗词、书法、篆刻等诸多方面,为今后的发展打下基础。

史论与实践双轨同步

  1950年,42岁的郭味蕖携耗费多年心血的艺术研究著作和书画拜见徐悲鸿,徐悲鸿看了著作,也看了他的书画,认为他的画既有西画功底,又能兼取各种传统画法进行改革,且不落前人窠臼,心中十分高兴,当即决定将其调入中央美院。徐悲鸿在美院聘任核定表上批示:“郭君对中国遗产问题亦有著作多种,所涉颇广泛,倘给予机会集中精力为之,当有成就。”先后两次写信要他尽早来京。并亲手书写对联相赠:“好风相从窈窕空谷,游鹍独运凌摩绛霄”。其中内含褒奖与希冀之情,关爱之深,令郭味蕖终身不忘。此后郭味蕖经徐悲鸿、黄宾虹介绍调入中央美院,开始了他在中国最高美术学府学术研究与艺术创作的新的历程。

  
  在中央美院研究部、民族美术研究所、美院图书馆工作期间,他研究整理古代美术理论,鉴定古代美术原作,并为中央美院购藏了大量的历代流传绘画珍品。同时兼任美术史论指导教师,为美术史系学生讲课,并经常到荣宝斋、文物商店、故宫等地指导文物收藏,培养青年人才。在徐悲鸿纪念馆工作时则深入研究徐悲鸿作品及收藏,使他对中外美术史的研究更加深入。

  
  60年代初,郭味蕖调回美院国画系,担任花鸟科主任,开始了他教学与理论的实践。他全力以赴致力于花鸟画的教学,得到了吴作人、叶浅予、李苦禅、田世光、萧淑芳、高冠华等先生的大力支持,共培养出五届花鸟画科毕业生,并主持制定中央美院花鸟画科教学大纲,为中央美院花鸟画教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他热爱美术教育工作,关心学生胜过关心自己的子女。他热爱勤奋而有才华的学生,把他们视为花鸟画的希望。他象一位严父,要求学生有全面的艺术修养,他说没有修养的只能是一位画匠。他强调临摹更强调深入生活,经常亲自带学生外出写生。他自己带头示范,一天下来写生画稿比学生画的还多。当学生学习或生活中遇到困难时,先生总尽可能多地给予支持和指导。

  
  郭味蕖的弟子们仍然怀念着他们的老师。长于花鸟画的尚涛、金鸿钧、詹庚西、王超、王晋元、庄寿红、萧金钟、孙鸣村、李魁正、裘辑木、彭培泉、邓琳、李燕、张铭淑、韩文来以及人物山水专业的如范曾等学生也从郭味蕖兼学山水花鸟,受益良多。校外学生则更多。如今他们已成为中国花鸟画发展创新的栋梁之材。郭味蕖没有走完的路,他未尽的事业正寄托在他们身上。受到郭味蕖先生影响的还有他的四个儿子,郭绵孮、郭怡孮、郭莫孮、郭玫孮也相继投身于父亲一生喜爱的花鸟画事业、并为之奋进不已。

一条时代的新路

  美术史论研究与艺术创作双轨同步是艺术创新的必然之路,必须在这两方面都取得超人的才智方能成功。刘曦林先生评论说:“中西绘画两层根基,史论与实践双轨同步,是中国近现代诸如陈师曾、黄宾虹、徐悲鸿、林风眠等许多大艺术家的共同道路,郭味蕖也是这条造就大师的道路上的后来者,这条画家兼学者的广采博取的道路充实了他的学养,并使他从纵的历史演变和横的对比联系中得以把握艺术变革的规律,为其更新花鸟画艺术观念,攀登花鸟画的新峰奠定了基石。”
  
  郭味蕖是位具有多方面才能的学者型艺术家,像陈师曾、黄宾虹、潘天寿、傅抱石、秦仲文等人一样都有一段研究美术史的经历,而后以绘画实践为归宿。对美术史的熟知,使他对传统艺术的演变和笔墨的规律有深刻的全方位的认识。郭味蕖把绘画理论与创作当作一个完整的体系来研究,从历史演变、民族精神、艺术规律、生活实践、技法创造、笔墨应用多方面整体研究和创作实践,这正是他的治学道路与过人之处。

  
  他提出“不必作前人墨奴”的精神,是一种成熟的创作进取意识,也是他树立花鸟画革新观的基础。他认为:“所谓民族绘画传统,是源远流长的长江大河,而不是一湾死水。”“今天我们则要遵循客观规律,有目的、有计划地去创作出既有民族特色又有时代精神的新作品”。对艺术创作这种从自发到自觉的认识过程,使他加快了变革的步伐。

  
  他真诚地求索,用自己的艺术来表现自己生活的时代。他提出花鸟画要深入生活,而写生是他认识生活抓取创作素材的重要手段。他投入到大自然的怀抱中,他深有感触地说:“我的画是从大自然中来,得江山之助的。”他深信“得之于造化者深,才能脱尽习径”的道理。发挥自己西画写生能力强,又熟悉中国画各种笔墨造型手段的优势,去努力创造新的造型语言。

  
  他重视典型形象的创造,强调形象必须是自己加工的,有自己的审美感受和自己审美主张。他认为画家的思想情感和思想内容都发生了新的变化,艺术标准和审美观点也在改变,这都毫无疑问地带动表现形式和技法的新变革。

  
  他提出了“三结合”,即“山水和花鸟相结合”、“工笔和写意相结合”、“泼墨和重彩相结合”的艺术主张。他的作品以勾填、勾勒、白描、重彩显现细部,以泼墨布成体势,既有整体气势又有重点精神。色彩的明丽清新,水墨的氤氲酣畅,泼墨的大气磅礴,工笔的缜密绚丽,交相辉映。

  
  山水与花鸟相结合,近取景,远取势,将山涧、流泉、远峰、近岸、坡石、水口收入花鸟画中,再现大自然一角。真实自然,主题突出,意境开阔,走出传统花鸟画的蹊径而别开新路。这时的作品造型生动,笔墨深醇潇洒,布局严谨而出新意、意匠精深,色彩典雅而和谐统一。画格超俗,直抒胸意,气质高华,画面呈现一派勃勃生机。

  
  他的新作品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曾与郭沫若合作《竹石杜鹃图》赠送中岛建藏,日本报纸称为“二郭墨宝”。为毛主席休息厅、人民大会堂山东厅和北京厅创作了大画数十幅;大量的作品被中国美术馆、北京饭店等对外单位收藏。

  
  叶浅予在纪念郭味蕖的文章中写道:“我认为他为花鸟画的推陈出新做出富有成果的探索,在内容和形式两方面都有所突破”。他的老友于希宁说:“他大胆突破花鸟画陈规戒律,开拓出一条崭新的途径。郭味蕖力求创造新的构成,采用不同的表现形式,从题材、内容得以表达出个人风格,由于他的天赋,和坚实的西画基础以及深厚的传统文化修养,使他得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自己的艺术潜能,在花鸟画创新上,作出了巨大贡献”。

  
  潘絜兹在评论文章中写到:“两个深入和三个结合,是味蕖先生在生活的启示下不断探索并通过刻苦的艺术实践总结出来的可贵成果,发前人所未发。它使味蕖成为社会主义时代的人民画家、花鸟画推陈出新道路上的猛士和前驱,他最大的成就和最突出的贡献也在于此。”

向艺术的巅峰攀登  

  正当郭味蕖年富力强、艺术成熟、独辟蹊径、开宗创派、大有作为的时候,正当人们以关注的眼光期待着他在艺术上的推陈出新有更大突破时,他与潘天寿、石鲁两位先生一样,突如其来的空前浩劫使他们过早地离开了他们为之奋斗的艺术事业。

  
  文革一开始他就遭到批斗。江青在接见红卫兵时点名说:“郭味蕖我是知道的,他的画怎么能挂在毛主席的休息室里?”他被批判为“三家村”的“黑干将”、反动学术权威。是非颠倒使他身心受到极大摧残。他与叶浅予关在一个“牛棚”。一个是中国画系主任,一个是花鸟科主任,他们这些最高美术学府的学术带头人,在中国画领域各领风骚的才子,一时间成了“牛鬼蛇神”。叶浅予经常给予郭味蕖以关怀,分药购食,鼓励其坚持下去。郭味蕖则宁可挨打受罚而决不顺从屈服,从不讲违心之话。

  
  1970年初郭味蕖被以“疏散”为由,遣返故里。离京时允许他和夫人带走的,只有“旧大衣两件,皮鞋三双,帽子一顶,布包袱皮三块,铁壶一把,碗筷两双。”家中收藏的文物字画、青铜器、明清家具、书法字帖早已抄得一无所有,家里的门都不用锁了。唯一使他安慰的是发还了他所使用的67枚印章,他又可以继续使用它们了。他的夫人也依然陪伴在他的身旁。

  
  郭味蕖回到潍坊的当夜就展纸挥毫,他又可以拿起画笔来倾诉他心中的性灵与胸怀了。妻子在《家居》一首诗中,记录下他当时在家乡的情景:“辛亥‘疏散’在潍城,内心郁结对书空。广植桃李成泡影,有职无课一身轻。惟有书绘堪自遣,洗却铅华画梅松。笔墨写到淋漓处,能使前贤畏后生。”这时的郭味蕖更加彻悟了“不必作前人墨奴”的精神。“归来画兴浓于酒,病起文心壮如雷”,“请看笔墨淋漓处,不属青藤与白阳”,这是他心中的呐喊与追求,他仍在向艺术的巅峰攀登。这一时期的艺术作品,为我们忠实的记录下了他前进的足迹。

  
  当他自知疾病将危及生命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后来人。他决心利用这最后一点时间把一生的实践经验总结出来留给后人。他躺在疏园的陋室中,在病床上,在手头几乎没有一本参考材料的情况下全凭记忆写完了《写意花鸟画创作技法十六讲》。作为教师,这是他最后留给他的学生们的教学笔记;作为一个立志革新的画家,这是他一生所追求、所拼搏、所取得的艺术结晶。当最后快完稿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连字都写不成行了。他是用他全部的心血、全部的生命去拼搏,去抗争的啊!

  
  在那凄风苦雨的日子里,他的泪已干,他的心已碎,他象一只红烛在狂风暴雨中挣扎着发出不屈的光芒,他把他所有的一切的爱,他的理想与追求,都留在这本书中,留给世人,留在喜欢他的艺术的人们的心里。

  
  斯人已逝,艺术永存。人民怀念着他,他的纪念馆和郭味蕖美术馆矗立在生他、养他的那片土地上。在中国波澜壮阔的近现代美术史上,他的名字和他辉煌的业绩将永远放射着灿烂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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